疫  情  期  间

□文  安  妮（听力障碍）

    每天都干啥，是疫期大家交流的主要话题。我也和大家一样，想要充实度过每一天。

 

学习强国笔记260页
 

    疫情期间，先是放长假，后是居家办公，单位要求继续学习强国。

    到了三月末，我粗略一数，学习强国笔记已经有了260页。

    我这个年龄，想记住点什么已经不容易，可很多好的学习内容和知识点又想留住，所以从上年九月开始记笔记。

    我在单位找到一些用过一面的A4纸，不够用又四处搜罗。朋友说我有病，说自己买一包A4才几个钱，何至于此？而在我这里可不是几个钱这么简单的事情。

    面对一张洁白无暇的A4新纸，我常常不忍落笔，即使在上书写，也生怕亵渎了它，总要过分考虑字的美观和纸面布局，觉得只有这样才算配得起它。

    对使用过一面的A4我没有心理负担，无论写好写坏都不会觉得浪费。而且，做笔记的时候，可以把全副精力集中在学习本身，不用分神去想这样书写是不是对得起这张纸。

    纸量充沛的时候，我也会洋洋洒洒写大字，“豪横”地阔气一把；库存告急时，又会见缝插针用豆粒大的小字把整张纸面填得满满。这种笔记做得舒心做得惬意，我情愿用一包新A4换取半包用过的A4，也舍不得“祸祸”新纸。

    从小到大都看到：爷爷的每张纸，总要正面写一遍，再背面写一遍，最后还要华丽丽地“双钩”一遍，须臾，一个个极其美妙的“空心字”便神奇地出现在纸上。

    爷爷不缺纸，也不缺钱，可爷爷始终吝惜和珍爱纸张。这种节约社会资源和节俭的生活态度传给了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家风吧。

 

古琴与十字绣
 

    疫情宅家，我有了“大块儿”时间备战古琴四级考试。琴友间也是各种相互鼓励鞭策：有人发来微信表情——“要练一万遍”古琴小人儿图；有人发来幽默段子“昨天练琴，今天练琴，明天练琴，天天练琴，用命练琴，在家苦练琴，不得新冠病。”大家都觉得珍贵的光阴不容错过，当下正是琴修时机。

    四级曲目之一是“酒狂”，古曲原解题说为晋代阮籍所作。阮籍有志有为，对当时黑暗暴政不满，就采取了託酒佯狂的玩世态度以示消极反抗。曲子一开始，表现的就是醉酒者踉跄的脚步。我不喝酒，很长时间都没有弹出那种脚下飘忽站立不稳的失重感，甚至心理上还抵触去表达那种醉态。

    就这样到了三月，武汉方舱医院关闭，各地援鄂医务工作者陆续凯旋。我带着欢喜的心情练琴，突然间灵感大爆发，沉郁的“踉跄跄踉跄跄”六拍子竟弹出了“哈哈哈哈哈哈”的欢畅，“美酒加咖啡请你干一杯”——庆功酒会的感觉油然而至。琴友说，她听出了“蹦嚓嚓蹦嚓嚓”的喜悦。我心中一颤：还真是心里有什么弹出来的就是什么呀。以前在书中看到过“琴曲弹奏的二度创作”这种好像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此时它似乎已悄然来到我身边。把消极的情绪转为积极的情感，曲子弹奏起来顺畅许多，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表达。就连一向很讲“传承”的古琴老师竟然也说：“可以这么弹，挺好的。”真是太开心了。

     “花开富贵”是广受欢迎的十字绣品，它花团锦簇，寓意美好，我也很喜欢。可还没有喜欢到想要去绣它，总觉得它似乎哪里还有点儿欠缺。

    直到有一天，在绣品店看到绣图上有着“盛世和谐，花开富贵”八个绣字的它，我不由怦然心动——原来自己期待已久的是“盛世和谐”四字。如此，绣品的格局和境界已然不同。

    在拥有它的第一时间，我就把它置于绣架上。但，两米四八的长幅，显然并非一日之功。

    曾经绣过一幅三米长的“红楼十二钗”，前前后后花了四年之久。《红楼梦》有正、副册各十二钗，既然绣图只有十二钗，就一定都在正册上了。葬花的是黛玉；扑蝶的是宝钗；醉卧的是湘云；那个小孩儿应该是巧姐；最为素妆素服的想必是李纨；一身道服梳道髻的显然是妙玉；那么与妙玉对弈的是谁呢？应该是喜欢下棋、心向佛门又与妙玉交好的惜春；最右一组三人，中间一身贵气的明显是省亲的元春，搀扶左右的应是书中“姊妹叙话”时的迎春和探春，因为当时惜春还小呢；那凤眼高挑的一定是王熙凤；那么，跟凤姐亲亲热热相互对视的又是谁呢？是与之如影形随的平儿？转念一想不对，平儿不在正册，也不够 “平起平坐”的级别，是了，是秦可卿，她与凤姐最是“体己”，凤姐常去探视病中的她，她也将后事托付于凤姐。就这样，随着时日的长久，我将十二钗一一区分，有的绣像一望便知她是谁，有的绣像则几经翻阅考证才确定下来。刺绣的过程也是温习《红楼梦》的过程，不能急就，就要坚持，这是我的理念。

    相较于苏绣湘绣蜀绣靺鞨绣……十字绣简单易学，但同样修身养性。刺绣貌似占用很多时间，其实并不浪费时间。刺绣时可以专注于绣品，也可在脑海中构思文章或反省自己的对错得失……正如朱自清先生笔下《荷塘月色》所描绘的那样——“什么都可以想，又什么都可以不想……”

    疫期刺绣，有时我将腿肘和小腿肚置于落地木制绣架最下边的横梁上按摩腿筋，享受“筋长一寸寿长十年”的快感。有时又会“盘坐”，因为盘坐可以减轻我们的腰部负担，让背部直立；盘坐也能促进我们的肠胃蠕动，帮助吸收和消化；盘坐还能在打开我们腿部通道的同时，让我们的血液集中在上半身，改善我们的脾脏功能。刺绣时，我也常常于寂静中一遍再一遍地播放古琴音乐 ，虽然听障令我分辨不出“宫商角徵羽”，但我还是想在无数次的反复倾听中，逐渐了然其节奏韵律和情感内涵。使用这种笨方法，也确对我弹奏《阳关三叠》帮助很大。

    “盛世和谐富贵花开”共有绣图四十五页，疫前已绣十二页。疫期，每天刺绣六至八小时的话，一周能完成一页绣图。 显然这个时间量难于保证。实际上，平均下来每天能刺绣三四小时已是上线。

    人的能力有大有小，没有速度就只有持之以恒。

    其实，刺绣与琴修带给我的最大收获莫过于减轻浮躁，沉淀内心。

学写诗、蒸馒头及其他
 

    哈尔滨市残疾人综合服务中心育人服务科的向东科长组织大家诗文抗疫。

    文友们的诗兴和创作热情感染着我，我开始学习写诗。

 

      致敬白衣天使逆行者

       ——写在“三八节”

 

    我的家与群力医大医院

    隔河相望

    玉带一般的翠溪湿地公园

    旖旎绵延在我们中间

 

    相距不过五十米

    我这一厢安然无恙

    对面的窗子里

    即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每每抬眼相望

    穷尽自己贫乏的想象

    护目镜里的雾气

    满是勒痕的面颊

    为节约防护服不喝水不上厕所的隐忍

    和防护服里高温汗蒸般的身体湿呱呱

    还有那抢救之后瘫软在地的疲惫

    和目送治愈者欣慰的微笑

 

    白衣天使逆行者

    本只与我一衣带水

    却又好似隔着天河

    可望不可即

 

    你的战场

    是对阵厮杀

    我的战场

    是安然宅家

    你的舍身换来我的安逸

    你的血汗

    终会

    击溃瘟神

    抬望眼

    穿越时空

    我

    看到了春风万里

    彩旗飞扬

 

    二月份的时候，大家在媒体上都有看到，群力医大被指定为新冠肺炎接收医院。当时网上也有不同声音，说医院应该确定在江北或者其他人烟较为稀少的地方，群力作为哈尔滨新兴宜居地，人口已经较多，不宜作为新冠定点医院等等。

    我的家与群力医大近在咫尺，就是诗中所写的那样——五十米的距离，一河之隔。透过我卧房的窗子、厅的窗子，向下看是翠溪公园，平视和仰视都是医大。家长和亲朋好友再三嘱咐我不要打开面对医大的窗子通风，为了不让亲人们担心，我照办了。但我始终坚信我是安全的，坚信政府把群力医大做为新冠定点医院是经过全面考量的。

    三八节那天，我把自己的深情和必胜信念注入笔端，写下《致敬白衣天使逆行者》。没想到，拙作被省残联公众号选登了，真是意外之喜。我不懂写诗的理论，也没有写诗的技巧，只有一颗质朴真挚的心。

    疫情宅家，我学会了发面，做面点。虽然花卷还卷不明白，但已经做出了漂亮的玫瑰花馒头，一层豆沙一层面皮的“千层”面包，还有用菠菜汁、胡萝卜汁和面的彩色小包子，还有……我与众多国人一样，换着花样在家鼓捣舌尖上的美食，同时也加深了环保意识和食品安全意识，意识到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不是野味就大补。

    省群众艺术馆举办线上书法展览，我书写了隶书“众志成城”、“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

 

    残酷的疫情带给我们严重的损害。但也让全世界重新认识了中国。我们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奉献精神、中国国民的自我约束力和热爱生活珍惜光阴的正能量，都凸现在世人面前。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祸福总是一体两面。我们能坦然接受疫情，我们也有能力战胜疫情！